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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缘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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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Z】[伊奈帆&斯雷因]处刑日

#角色死亡注意#
#一个有很多既视感的AU#


BGM:Prologue/Babushka - Paul Cantelon




斯雷因·扎兹巴鲁姆·特洛耶特的公开处刑被定在了一周后的下午。

确定日子的这天天气阴沉,与议会厅里热火朝天的激辩气氛截然相反——尽管争论的焦点不过是处刑应当定在周三还是周五;在最终决议达成之前,坐在大厅角落并没有发言权的伊奈帆就走出了这栋以前还叫做国民议事厅的建筑,然后得到了特洛耶特再次试图自杀的消息。

阴霾的天空下,远处教堂的尖顶耸立着。

 

 

 

在保王党几乎已经尽数覆灭的如今,他好像变成了为数不多与这个人有过交流的人之一,哪怕事实上他们也只有过数面之缘而已。革命军和国民公会都还不存在的时候,他为了保护艾瑟依拉姆公主(现在已经是女王了)免于被暗杀而曾经与同一立场的特洛耶特互通过书信;第二次则是在西伯利亚堡垒的一次短暂的会面,以他因为接近公主被对方重伤而告终。之后的几次无非都是在战场上转瞬即逝的一瞥——王党派最年轻的贵族领袖骑在战马塔尔西斯上主导着整个战局。

但曾经继承了养父护国者称号的人而今已经变成了阶下囚。伊奈帆隔着铁栏望着背对他躺着的特洛耶特,他现在看起来很平静,只是有些苍白,甚至不会有人想到几个小时之前他才用碎石割破了手腕。至于碎石的来源……伊奈帆的视线落在那人裹着绷带的双手上,根据典狱长的说法,是他用手一点一点从墙壁上挖下来的。

“他是个疯子。”身边的狱卒小声抱怨道,“如果公开处刑就在明天,我敢打赌这附近的香槟都会被卖光。”

“是吗。”

“当然,我并没有别的意思——但是先生,要我说……您该让他死在战场上的。他早就该死啦。”

是这样吗?伊奈帆又回忆起上次见到对方的时候——距离现在已经有一两个月了,但记忆还是很清晰——那时特洛耶特的确这么说了,“杀了我吧”,但是他没有。他不清楚自己这么做的具体原因,然而可以肯定的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并不是他所期待的。

“我不能进去吗?”

“……我很抱歉,先生。但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伊奈帆离开的时候正好和教堂派来的神甫擦肩而过。尽管在国民公会时期笃信科学的一部分议员对守旧王党派所信奉的神明嗤之以鼻,但立宪制确立之后,没有随封建制度一起倒塌的信仰反倒变得更加坚固起来。在内战中期宣称与保王党决裂的教会表示仍会给予入狱的旧贵族们神最后的仁慈,让他们在踏上断头台之前还有告解和忏悔的机会,不至于落入地狱无法得救。

监狱的走廊很长,以至于一路上都可以听见年迈的神甫的声音;而另一方却一言不发,似乎对此全无兴趣。

“斯雷因·扎兹巴鲁姆·特洛耶特,你承认你的罪吗?”

直到踏出监狱的前一秒他才听见那人的回答,干脆得仿佛在说今天天气真不好。

“不。”特洛耶特说。

 

 

 

听说在他之后走出监狱的神甫脸上的表情并不如往日那样悲悯,大约是始终没能让罪人认罪的缘故;但伊奈帆对此并不感兴趣,因为就在两天以后,监狱被人袭击了。

在王权时期被用于关押政治犯的这座监狱曾作为极权的象征于革命初期被愤怒的市民击破,一度险些被彻底摧毁,然而随着革命的顺利进行越来越多旧贵族被俘,于是国民公会不得不潦草地修缮了一下这座旧监狱,以供关押即将被送上断头台的人;如今大部分囚犯已经处决,但仍然有几个重要人物尚未行刑,特洛耶特就是其中一个。原本被民主所摧毁的专制象征这次却反而由王党派的残余力量进行攻打,这说来有些讽刺。伊奈帆想。

拜战争期间过于随意的修整所赐,监狱的一面墙在这次攻打中被炮火击毁,不少关押着的保王党代表借机逃了出去,但即便损失惨重,这次攻击的主谋——特洛耶特的旧部属哈库莱特男爵和巴鲁克鲁斯伯爵却也死于守卫士兵的集火下。

伊奈帆赶到的时候战斗已近尾声,他穿过一连串已经人去楼空的囚室,然后在最里面那间停下了脚步。铁栏旁卧着之前那个狱卒,似乎是因为被落石击中头部而死,尸体的后腰处挂着牢房的钥匙,只要走近牢门伸出手就能够到;但特洛耶特仍然安分地坐在阴暗的囚室里,坐在那张铺了麦秆充当床的石板上看着窗外,仿佛对发生了什么一无所觉。

一束阳光从靠近天花板处的的狭窄铁窗钻进来,砖石塌陷的灰尘在光线中雾气一样弥漫。囚犯微微仰起的脸正对着光的方向,平常看起来像是浅灰的发色被映照成金黄。

伊奈帆想问你不逃吗?但马上又觉得这毫无意义。他弯腰从尸体上捡起那串钥匙,然后打开牢门走了进去,然而无论是铁门的声响还是他的脚步声都没能让坐着的人有任何反应。

他在那里站了一会儿,终于还是主动开了口:“你不逃?”

沉默的囚犯转过头来,祖母绿的瞳色在光照下淡得近乎透明。

“不。”

“你的伤还没好吗?”

“啊,”像是刚刚想起还有这件事,特洛耶特一圈一圈地解开缠在手上的绷带,“那个已经好了。”

虽然他这么说,但手腕上的伤口显然才刚刚愈合,伊奈帆看了一眼,发现除了受伤的手指之外,那道粉红色的疤痕附近还有不少明显的旧伤。尽管已经听说过不少次这个人在牢里自杀的事情,这里面看起来似乎还有年代更久远些的。

大概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特洛耶特出乎意料地介绍了起来:“有些是两年前留下的,还有一些……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的了。”

在战时他曾听女王说过一些关于这个人还不是贵族时的遭遇,从这里似乎就可见一斑,但与她“温柔坚强”的印象不同……他的所谓“坚强”大概也只是伪装给她和别人看的。

“第一次应该是年纪很小的时候吧……这么做的时候很害怕,一边哭一边试着往手上划,结果因为手抖无论如何也使不上力,结果只有一道猫抓一样的痕迹,两天就消失了,但总觉得疼了很久。不过后来就越来越轻松了,这么做反而能平静下来。”

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这个人开始喋喋不休地讲述起来。

“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这样说的话,”特洛耶特突然笑了一下,那是个看起来有些恶意的笑,“你会觉得有罪恶感吗?”

伊奈帆沉默了一下:“我会承担我所选择的,但是,不。”

“那么,我也一样。”

他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对那位神甫的回答。

 

 

 

“对了,”在离开前他最后回头问道,“你刚才在看什么?”

“看什么?”特洛耶特又望向窗外,“看鸟。”

伊奈帆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的只有一片模糊的光晕。

 

 

 

斯雷因·扎兹巴鲁姆·特洛耶特的公开处刑就在一周后的下午。这天天气晴好,阳光明媚,栖在断头台顶端的白色鸟儿歪着头俯视着下面的人群。就在行刑之前神甫再一次地劝说死囚进行忏悔,而对方依然拒绝了他。

“我不需要任何人替我赎罪,所以不打算接受任何人的审判。”他说。

处刑的那一刻伊奈帆正站在人群中。阳光太亮了,亮得他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于是他只好仰起头,恰好看着那些鸟儿被落下的刀刃惊飞。有鸟羽逆着炽烈的阳光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安静地落入他的掌心。

那羽毛轻盈柔软,洁白得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FIN




蛮久之前就想写的东西,因为背景设定的关系写的时候会想到看过的书,所以回头看总感觉有点既视感(。
断头台什么的也是和背景相关的,并不是因为我对斯雷因有什么恶意((真的吗
今天凭着某种冲动一口气写完,本来是应该更长一些的,但是不自觉会夹带一些自己的私货负能量,所以想想还是删掉比较好……最后就是现在的这个样子了。
写文的时候常常有些矛盾的地方,好比说斯雷因内心真正的想法,会后悔吗?会觉得罪恶吗?在不同的情境下都会有不同的看法……所以经常出现上篇写他自认罪人下篇却死不认罪这样的情况,真伤脑筋(。

BGM是我一直非常喜欢的一首,来自Everything is illuminated(虽然电影没看完)……总想着有哪天写文能用,现在终于用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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