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匣子

有缘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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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Z】[伊奈斯雷]Fall in lone


门口种的不知名植物已经枯萎,伊奈帆从积了灰的花盆底下找到钥匙,打开了那扇门。

公寓不过几叠大小,除了最初的简装之外毫无修饰,日用品杂乱地堆在屋子的每个角落。带了遮光布的窗帘拉得密实,外界的光线只能从布料的缝隙间钻进一点,以至于他开门的时候不慎碰倒了一堆杂志。滑落的书籍一路指向房间一角紧挨着落地窗的床——说是床,实际上只是张铺了床单的床垫——四周散落着外卖餐盒、衣物和诸如手机之类的电子产品;笔记本电脑还开着,散热风扇的声音嗡嗡作响,屏幕有些苍白的光照亮了床垫中央包裹成一团的被单。

有些艰难地,伊奈帆摁亮了手机屏幕,借着那点微光从遍地杂物中找到空隙走向那张床。和外面暴雨前潮湿闷热得令人窒息的空气相对,空调的温度实在被调得很低,冷风从原本就被汗湿的领口灌进来,激得他打了个颤。

伊奈帆蹲下来,看着从被单缝隙间露出的那一点浅色的头发。

要把堪比戈尔迪乌斯结的被单掀开着实不容易,途中伊奈帆甚至产生了自己是在剥一颗卷心菜的错觉,而斯雷因·特洛耶特就躺在这颗卷心菜的中央,像是被鹳鸟叼来的婴儿一样沉沉睡着,只在被子全部被卷走后稍稍瑟缩了一下。他大概又是很久没理发了,刘海几乎要盖过鼻梁,伊奈帆伸手拨开他前额的头发,指节恰好拂过正在微微颤动的眼皮。

——斯雷因在梦中。

在沉入梦境时他看起来反倒比往常要平和得多,这让伊奈帆不禁有点好奇那大概是个什么样的梦。尽管如此,那仍然称不上是在熟睡时理当有的毫无防备的姿态,甚至显得有些不安。在睡梦中也想要抱紧什么的动作、把自己埋进被子里隔绝外界的状态,在监狱里是相当常见的一幕,却一直保留到了现在。

和他一起从被单里滚出来的空调遥控器上显示着数字18,伊奈帆捡起来,把温度调高到25℃,顺手合上了一旁的笔记本电脑。进入休眠状态的机器不再作响,房间也重归一片安静的黑暗,只剩那束不带热度的光线斜斜落在那人散乱的头发上。

发梢反射出的微光让伊奈帆感到寒冷,而刚被从被子里挖出来的人也不例外。那层薄薄的被单原本就不足以让体表保留多少热量,暴露在外的指尖则是凉得苍白。

简直像个无生命的物件似的。伊奈帆想。

床垫底下压着一叠凌乱的水彩画,淡蓝色从同色的星球里溢出来浸满深红色的大地。据说在低温环境下睡着更容易梦见冬天,但对于才回到地球数年的这个人来说,比起一片纯白的冰天雪地,更熟悉的梦境或许是火星的地表也说不定。暖光早早地被散射,蓝色的夕阳看起来只会比月色更加寒凉。

很冷。

房间里留下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声。作为一个熟睡的人,斯雷因的气息显得有些急促,也许是姿势所致,往往在喉间留下压抑的气流摩擦声。然后极其突然地,还算平稳的气声中出现了一个不协和音。他的手指抽搐了一下,接着是整个身体,仿佛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冷不丁地击倒,仍在梦中的人甚至无措地微微抬起了手想要抓住些什么。

人总会经历这样的梦,在出其不意的地方一脚踏空,然后跌入梦中无底的未知——无疑是最令人恐慌的状况。它往往被和焦虑情绪联系起来,却也有说法是大脑将深梦误认为死亡,但无论如何,深陷其中的人最渴望的东西总是一目了然。

因此不假思索地,伊奈帆握住了那只手。

几乎是与此同时,斯雷因睁开了眼睛。也许是刚醒来的缘故,他显得有些茫然,就连那束光线落在眼中似乎都多了几分朦胧,像是淡青色的海水摇曳出濛濛的光。他看着伊奈帆,手仍然放在他手中。

“醒了?”

“……醒了。”

“你在做梦。”

“嗯。梦见变成了一只白色的鸟。”

“在飞?”

“在飞。飞不动了就掉下来。”

“然后?”

“掉下来的时候,看见了夕阳。”

“……蓝色的?”

斯雷因摇了摇头。伊奈帆感到自己的领子被拉住,然后他的唇落在了斯雷因的唇上,正如那眼中的水光落在了对方的颊边。亲吻是极其自然的事,也仅限于简单的厮磨,呼吸声和体温却融在一起。

“——橙色的。”

恍惚间他听见斯雷因在说,夕阳是橙色的,而我梦见了你。

 


Fin · Fall in Love

 



原本是听着武士桑版本的无梦之梦开始写,后来却不那么丧了……

“假如我于梦中坠落而有人拉住了我的手,那么我爱上ta会是件毫无疑问的事情。”大概是抱着这样的感想写的东西。

大家新年快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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